【风雨里的罂粟花】(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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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7

把老账翻出来,于是等着我把气撒出来、说完了
话,他才说道:「孩子,我走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还真亏你也是个警
察,还是个刑警,外边那些没脑子的这么说也就算了,你居然也这么说?一码事
归一码,就算咱爷俩今天聊的不是雪平,而是别的女警察,你也都不能这么说话,
这个你知道的吧!」

  「我……是,是我说错话了……老爸,抱歉……」

  父亲瞪了我一眼,又接着问道:「唉……你还没从警校毕业的时候还不这样
的,这几个月你是咋啦?受的刺激倒是真不小……我再说回你和雪平:你要真觉
得雪平『恶心』,以你的性格,你是不是从最开始都不会接近她?你再回忆回忆,
你是怎么对她产生这种特殊感情的?你除了看到段捷跟她在一起之外,你还看到
了别的,对吧?」

  「是……」我叹了口气,「除了她跟那个段亦澄在一起之外,我还看到了她
的一身伤痛;随后某一天,我尾随着他俩去了一家电影院——本以为他俩是去做
什么猥琐的事情的,结果没想到看电影的时候好几次,那段捷都有可疑的危险举
动——现在想想,他很可能是想趁着电影院昏暗、人少,没人注意的时候想杀了
夏雪平;那家伙当时也应该是发现我跟着他俩了。再之后就是在那家伯爵茶餐厅
的打斗,要不是段捷的那个小情人福至心灵、良心未泯,夏雪平怕是已经没命了。
我当时就在想:夏雪平啊夏雪平,你周围真是没有一个真心对你好的男人——徐
远口口声声说把夏雪平当妹妹,现在看来其实也就是比一般下属的关系亲近;沈
量才那家伙,成天恨不得把夏雪平逼得辞职了,或是盼着她有个三长两短;艾立
威,呵呵,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个混帐王八蛋设计的,平时给人感觉鞍前马后的、
肯定是暗恋夏雪平,可当时夏雪平遇到危险了人却没在身边;其他的什么下属、
同事、追求者啦乱七八糟的,也都是敬畏着而已,遇到关键生死大事了,才不管
不顾呢!」

  「嗯。那么那时候,这个『周什么玩意的』,他在哪呢?」父亲跟着问了一
句。

  这话给我彻底问住了——对啊,周荻老早就跟夏雪平认识了。不说夏雪平是
不是真跟这家伙有事儿,假设说就算是他俩没事,是清白的,十三年前也好、七
年前也罢,之前他毕竟是跟夏雪平共事过,而且还应该有爱慕之心的,那夏雪平
差点被人毒死、打死,他当初怎么就没出现呢——哪怕是去医院看一眼呢?

  不过也保不齐,情报局那帮人给他正好派了什么任务——赵嘉霖跟他的婚礼
不也一直拖着么?而且当初赵嘉霖也没少在局里一楼睡大厅,像是解恨一样的、
天天晚上打更。万一是有保密需要,他不出现也正常。

  没等我继续展开了往下想,父亲又说道:「你说的这个『周什么玩意的』,
我不认识,没见过,我也不知道他是一个多杰出、多帅气,或者多有心机多有脑
子的一个人;但以你妈妈的学识、人品、家教、性格,秋岩,我是觉得,在什么
地方你是对她绝对有误会的。她这辈子做出的最出格的事情,应该就是跟自己的
儿子在一起。秋岩,听爸爸的:你应该是错怪雪平了!」

  父亲担心地看着我,他的话又说得竟然那么言之凿凿。

  我不解地皱着眉,立刻站起了身,朝着楼上走去。

  「你干嘛?我啥你又不爱听了这是?不是……你不陪爸爸喝酒了啊?」父亲
试探着问道,他似乎误认为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给我说得急了气了,跟他耍性
子。

  「您等会……我去把周荻自己写的日记找来给您看看!您看了就什么都知道
了!」

  「喂,真折腾!我说……嗨,下来,别找了!我不看那玩意!哎呦……这倔
小子,犟脾气又上来了……秋岩,回来吧,别折腾了……」父亲轻描淡写地说道,
然后大口「哧溜」了两口面条。

  但此刻的我已经杠上了,尽管脑子喝得晕晕乎乎的、下半身和心脏的血脉也
有些热腾腾的我,真说不清楚我到底是跟谁杠上,是跟周荻、夏雪平,还是跟好
像不管夏雪平怎么样他都会报以无穷无尽信任与宽容的老爸,我打开房门、借着
走廊灯在自己电脑桌上、键盘抽屉里、床头柜和枕头边摸了好半天,最后终于确
定,赵格格送给我的那张储存卡竟然不翼而飞。结合着刚刚一进门就发现的茶几
上的钥匙,我一下子就猜到了那SD卡是怎么没的,因此我便更加地生气。

  「哼,她还给拿走啦!」我大叫着出了房间,砸上门,怒不可遏地下了楼。

  父亲见我这样子,却笑了出来,随后问道:「哈哈……雪平回来过啊?」

  「肯定是您回来之前,又趁我不在,偷偷回来的!」我猛地连着喝干两盅酒,
气鼓鼓地往嘴里塞着萝卜,「要不是她心里有鬼,她把我存着周荻日记的那张卡
拿走了干嘛!」

  「秋岩啊,你说你不想让我和你妈妈把你当成孩子,可你现在不就正闹着孩
子脾气么?」父亲对我反问道。

  「因为夏雪平在我面前,永远表现得前后矛盾、表里不一!我除了闹孩子气
我又能怎样呢?是她在把我当孩子耍!我无能啊!我……我就是不明白,夏雪平
明明跟我说她对那个周荻是讨厌的……那既然他俩没事,又为何会跟他表现得那
么亲密呢?」我猛吸了口气,捏了两颗枣放在嘴里狠嚼着,嘴里一股苦涩的气直
冲泪腺。

  父亲叹了口气,看我把红枣一颗接一颗地往嘴里塞,倒是把他勾的馋了似的,
他呵呵笑了一下,也伸手抓了一小把枣子放在面碗旁边,啃了口干枣,然后跟着
下一秒挑起来的一筷子面条,大口大口地朝着嘴里嗦噜。吞咽了好几口,父亲吧
唧着嘴,对我说道:「唉,我就合计着在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心里,到底怎样才
算越了界的『亲密』?我进拘留所之前,我手下那个小文和小金——你认识的,
这一对儿还帮着我去你警院给你送过材料那俩——他俩正要闹离婚。你知道为啥
么?就因为小金给女客户发微信的时候,用了表情符号。」

  「那……」

  我白了一眼老爸,刚要说话,没想到他却给我面前夹了一筷子翅根。何老太
爷一般在饭桌上能这样,都是在表示自己想堵住我或者美茵的嘴。我把身子朝着
背后倚靠着,索性也不说话了,单就一个劲地吃着枣子喝着酒,且听何老太爷继
续说道:「雪平这人,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就这样:评价一个人的时候,从来不会
因为自己跟那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而去进行主观描述。对这个『周什么荻』是这
样,对省警察厅里那些个跟她不对付的大官儿们也是这样。雪平这个人单纯得很。
孩子,咱且说她跟那个『周什么的』亲密一些,又怎么了?从我认识她的时候,
她就跟我说过,对于什么『国情』『安保』的这帮特工们,她其实挺反感的。可
她没办法,她从小就长在那种环境里的,你外公的学生徒弟们都是特工,雪平从
小到大的闺蜜姐妹们也都是特工。你说这样的话,她能不矛盾么?」接着,父亲
对我换了个话题,「你知道我为什么能跟张霁隆那一类的人交往、且不觉得心里
不自在、不舒服么?」

  「为什么?」其实我也正好奇。我是没办法,我跟张霁隆接触一来算是偶遇,
二来又是工作性质、跟徐远与他之间打哑谜一般地下盲棋。但父亲可是个读书文
化人,讲道理,他们那一群文化人对张霁隆这样有黑道背景的人多少都有反感的。

  「嗯……你爷爷当年,趁着内战快结束的时候,从外地逃到Y 省隐居,就为
了躲着当初旧时代蓝党的那些特务。可你猜怎么着?到了后来他生活的那个村子,
落下了脚之后……那都得两三年了吧,他才发现那一整个村子的人,以前全都是
在山上『立棍』当『绺子』的,那是个接受改造的土匪村。你奶奶他们家,以前
是山上的三当家;我小时候没事陪我一起勒皮枸子、扇片剂的小孩,他们那几个
的爹以前打过日本鬼子和伪警察,抢过地主豪绅,但坑老百姓、杀人越货的事情
也没少干过;他们那几个的妈妈,以前要么都是窑子里的,要么就是被『绑红票』
抢到山寨去的,要么以前也是女胡子。老头活着的时候总嘚吧自己,『是逃了鹰
犬洞,进了虎狼窝』。所以我从小其实也不怎么喜欢土匪黑道,但奈何我从小的
那些朋友们,全都是土匪二代三代。雪平的拧巴,其实我能懂。但咱在说回来:
雪平跟『那个什么周什么』……俩人那就叫『亲密』了?我听你说那意思,雪平
去做人流,是那个『周什么什么』……陪着的?」

  「鬼知道他俩怎么回事!我打电话的时候夏雪平告诉我她自己在医院,也没
跟我说明白……」

  「那就是那个『周』在陪着了。你不是在雪平最脆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没
在她身边么?」

  「那她也没跟我说……」

  「那你怎么就没发现雪平的身体不对劲呢?你也是个大人了,这些事你也都
懂,你怎么就没发现呢?男女之间相互照顾,没做好就是没做好。」父亲用着看
穿一切的目光注视着我,「我看得出来你用了很大力气去想表现的很好,但我也
看得出来,你骨子里其实还是觉得,雪平是个大人,你自己是个孩子。你觉得她
还是比你强,而你的所有努力都必须在她那里得是加分项。」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管怎么说,『那个周』也是在雪平做了手术之后帮了忙、开着车子把人
送回了家。那种手术对于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更何况雪平怀的还是
你跟她之间的孩子。任何女人,都是有自己的脆弱面的,雪平也是如此。但脆弱
面和脆弱面之间又会有不同:有些人的脆弱面,如宣纸蝉翼,滴水则透;有些人
则需要日积月累才能打穿,就像木板一样;还有些人,即便是脆弱面,跟其他人
比起来也是铜墙铁壁。无欲则刚,雪平再脆弱,也只不过是跟那个姓周的开了个
**的玩笑而已,也仅此而已,结果被你当成了打情骂俏。但是就你的描述来看,
事后雪平的表现可谓坦荡磊落,还对你的突然光临表现得很惊喜。倘若她真的跟
那个男人有什么问题,她当时难道不会藏着掖着么?」

  「哦,那您的意思是,到头来,还是我欠……」

  「行了,行了!儿子!瞧你这冲动又小心眼的模样,也不知道你这不听劝的
德性随了谁!呵呵……」父亲笑了笑,然后默默低头抿了抿嘴,夹了一块西红柿,
继续道,「我真不相信她能跟一男的随便亲密到哪去、亲密到你现在怀疑他俩的
那种地步。雪平本就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她能跟你跨出一般人都不敢想、可能
也接受不来的那一步,一定是在心里做了好大的斗争。这样的她,怎么可能再去
跟别的男人发生不该发生的呢?不过你可小心了,就你这爱多心、又动不动意气
用事的性子,很容易被人操纵或者利用——你以前不这样的!你现在都是重案一
组的代理组长了,多少该注意一下了,要么,真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看你笑话的!」

  嚼了一会儿红枣,我心里的悲伤劲儿、痛苦劲儿和对夏雪平的不舍得又都蹦
了出来,再看看酒盅壁上倒映着的扭曲的自己,我才发觉从刚刚坐下来喝下91
盅酒到现在,我的情绪发泄得确实有些过了。

  而老爸刚刚不经意间提到的「操纵」和「利用」这两个词,又突然让我想到
了那无缘无故被挪到我床下的夏雪平的储物匣。那东西难不成真是自己长了腿么?

  父亲看了看我,微笑着提起那只玻璃壶,给我倒满了一盅酒,对我说道:
「我为什么信任夏雪平,你知道么?我跟雪平结婚的时候,我和她的出身相差可
真是太大了,你外公是地方大员、F 市Y 省警察系统里的顶天梁;而我却是敌特
破坏份子的后代,一个要啥没啥也没有前途穷学生。你外公让……你外公能同意
我跟你妈妈的婚事,其实让我对你外公跟你妈妈都挺有敬畏心的,于是结婚后我
俩都约好了,倘若有一天,咱俩其中任何一个在外面看上别人了,就一定不要保
留地跟对方说,无论什么时候、跟谁;把话说明白了之后,该离婚就离婚,改分
财产就分财产,咋的都行——虽说这到最后,我俩还是离婚了,但我其实都没寻
思,我能跟雪平在一起过那么长时间。没想到在外面有人那个会是我,呵呵。」
父亲自嘲地说道,并且舒服地嚼着面条,「但是,如果真像你现在认为的说,雪
平跟那个周……是叫周荻吧?呵呵,名字跟个女孩名似的。」

  「周荻。」

  「对,周荻——跟那个周荻之间有什么私情,那我相信她也肯定会91时间
跟我说的。至于你刚才热血充脑,非要给我看的那个什么日记……秋岩,你老爸
我是搞文字工作的,对于文字方面的事情,我也算是有话语权了:孩子,你记住,
一切白纸黑字写的东西,不一定就是真的。」

  「您这话就哄小孩了,他自己私密日记上写的东西,怎么可能就不是真的?」

  「谁说写日记就一定要写真东西的?」

  「那不写真东西写日记干嘛呢?您别哄我玩……」

  「你爸爸我就写过那种日记:人都是真的,事情背景和起因也都是真的,但
就是把自己脑子里的幻想当成真事儿给记下来了。」

  「嗬?您真这么干过?」

  「对。」

  「那这样你图啥呢?」

  「日记就是写个自己看的,把自己想干却没干成的事情、或者不敢干的事情
写出来,自己给自己捏造一个故事再给自己看,就图个心里痛快。」父亲看了看
我,又转头看了看一楼那空荡荡房间,轻叹着说道,「只是有些事情,捏造得久
了,是会欺骗自己的记忆的,结果自己慢慢也跟着上当了,信以为真了。」

  我听了父亲的话,还是觉得父亲是在安慰我,于是我摇了摇头道:「我还是
不觉得那是周荻瞎编的故事……他些那玩意您是没看到——而且您也不认识他,
那家伙脑子特别灵,所以他写的东西也事无巨细。91篇里91次写他跟夏雪平
的私情就差点没给我把心脏气出来,后面一连好几篇还都在回味呢!而且后面的
几篇越写越详细!还把夏雪平……我怎么跟您说呢?那家伙还是个『体验派』呢!
您知道吗,就他……」

  「我听你这么说,倒是越来越相信是那是他编的了——咱这么说:他如果对
雪平的情感难以忘怀,对雪平的身……咳咳……就像你说的,这个周荻如果真是
个体验派,他为什么不在你所说的91篇日记里面就把所有感受写下来,而是要
逐篇把自己的感知写得越来越具体?生物学上讲,人类或者任何其他动物对于感
知在记忆里的储存,是会越来越不清晰的,因为那是两个或者多个对象同时分泌
的荷尔蒙所创造的,离开彼此了荷尔蒙的交换就会减少;而想象出来的『感知』
正相反,他会越来越具体、越来越浓烈,因为那是自己身体内的多巴胺创造的,
自己的多巴胺会在自己身体内积累。」

  我一时间觉得父亲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尽管我还是没办法相信那些文字真是
周荻编的:「您是说,是我在胡思乱想?」

  「对。而且胡思乱想往往都是没意义的。」

  「可我怎么能不胡思乱想?她什么都不跟我说清楚,什么都藏着掖着……我
……我就是太爱夏雪平了……」

  「因为『太爱她』,你就胡思乱想么?」父亲很严厉地看着我,「你在你的
脑海中,时时刻刻都把你最关心的人,用一种最不符合逻辑的方式,把她往最不
堪的事情上联系,你觉得这应该是因为你『太爱她』而做得出来的事情么?」

  「我是因为……」

  「这不叫『爱』,儿子,这叫『自私』。」父亲目光沉重地看着我:「秋岩,
你现在的精神状态是给自己锁在了你自己给你自己幻化出来的匣子里,你只是一
个劲地朝着自己眼前能见到的最阴暗的地方躲着阳光,但同时却又把自己躲进去
的那个匣子摆在光天化日之下,并想让所有人看到你有多卑微、多委屈;但你自
己却并没有去把事实探究到底。你对夏雪平的怀疑,只是眼巴前儿的一个轻揽、
一个脑瓜崩,再加上别人给你偷来的视频音频和所谓的日记——而那个帮着你偷
东西的那个女孩,赵景仁的三闺女,其实也跟你一样,对不对?」

  「……」我有些哑口无言。

  「爸爸知道你的脾气,你跟雪平你俩分开一段时间也好。你是个倔脾气,她
也是个倔脾气。但你母子俩想要在一块相处——就算不像前一段时间你们俩那样
——那总得有一个,稍微软化一点吧?别急着发脾气,儿子,你记着,不仅实在
这件事上,无论你面对什么,都记着,你看到的东西有可能并不是它本来的样子。」

  「行吧……您这话多矛盾,您自己也好像没掂量似的……」

  「呵呵,你不矛盾么,孩子?你怀疑猜测雪平的目的,到底是你希望她是干
净忠贞的,还是你希望你那些肮脏淫乱的可怕幻想会是真的呢?秋岩,提防不是
猜疑的同义词,永远别去做一个喜欢猜疑的人。」

  就着刚咽下去的酒,我不禁哽喉。父亲说的是对的,道理我也早就懂,但是
在夏雪平的事情上,我永远绕不出自己跟她之间的这段迷宫。

  「那于锋呢?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知道么?」我擦了擦嘴角,顺带着
抹了一把脸颊。

  听我提起这个名字,父亲没马上回答,而是捏了一只鸡翅,放在嘴里嚼着。
他嚼了半天翅中肉,细致地舔干净了骨头上的碎渣之后,才对我说道:「我是没
见过这个人的。光在你外公那儿,这个人已经都是他一生中的痛;而对于雪平来
说,就更不用提了吧。」父亲低着头,眼睛迅速地朝着左下角撇了一眼,然后眼
瞳又迅速地移回到原位,接着说道:「那家伙,欺骗了你妈妈,是他甩了你妈妈。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但他确实就是个渣男。只是,呃……孩子,那都是多
少年前的事了?雪平家室那么好,人长得又漂亮,能没有点过去么?而且那家伙,
不是早就叛逃到别国了……」

  我深吸一口气道:「他回来了。」

  父亲瞬间愣住了:「他?他……回来了?」

  「怎么了?」我突然感觉父亲的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不对劲的气息。

  「他?他还能回来?」父亲怀疑、费解又有些恐惧地看着我,再次确认道:
「他从两党和解前、到过度政府时期,再到现在,一直都是国家A 级的通缉犯,
他怎么可能回来?」

  「这我也不知道,但我基本可以确定我见过他。夏雪平以前那个助手、化名
成艾立威的家伙,给夏雪平和我留下过一堆资料,其中就有一张很早之前什么
『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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