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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9-30
。」
想着闺女昨天一天没吃饭，自己在家呆着，马海心里一阵着急，眼巴巴的看着隔壁，挣扎着想脱离母亲的掌控。
「不许去，那玩意说不清有什么后遗症，你都五十多了，妈不能让你冒险。再说人家工作人员一会就到了，你去干啥。」
张娟一巴掌拍在儿子肩膀上，这下子可真疼了。
「俺就要去。」
马海一直没舍得和母亲用力气，随着他发力一推，张娟一下子摔了个屁股蹲，坐在地上撒起泼来。
「你妈我还想多活几年，本来就肺不好，你要去就别回来。」
张娟披头散发的双手一下下拍着满是黄土的地面，大声吼道，一张老脸因为愤怒涨得通红。
而马海似乎没听到一样，跑到墙边一溜烟就翻了过去。
「这死孩子，不让人活了。」
……
「你来干嘛，离我远点。」
江清雯在大门口把门外的一切听的清清楚楚，当然包括张娟那撕心裂肺的吼叫，她本打算回屋，看到一个黑影从隔壁跳了过来，眼底还是有着止不住的动容，脸上却是冷若冰霜，毫无血色的嘴唇透露着她的虚弱随着一阵微风吹过，她如同纸片人一般晃荡了一下，看的马海心里一紧。
没有理会她的排斥，眼看着他瘸腿的身影朝自己跑来，第一次没有了害怕，她身后就是铁门，退无可退，连忙捂住了口鼻。
「你别过来。」
「俺，俺说过的，俺会陪着你。」
马海气喘吁吁的跑到她身前，咧着大嘴不知害怕的憨笑个不停。不知怎么，看到他这个样子，眼睛突然有点模糊。不止一次了，他总是这样。
「你现在，马上回去，呀你。」
她故作强硬，但刚一开口，马海一个背身不等她反应把自己背在了背上，这一刻她有了一种把脸埋在他背上的冲动，记忆一下子想起来父亲的画面。
「好了，你现在走吧。」
马海把她轻轻放在床上，扭身快步走了出去，江清雯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突然心里空落落的。直到厨房里灶台被打开火，刚才落空的心房瞬间被填满。
「闺女吃饭了。」
不一会，马海端进来了一碗小米粥和两个鸡蛋，看到她嘴唇干的有些暴皮，他心疼不已，赶紧拿了湿毛巾想要给她擦了擦嘴角。江清雯显然不适应这种亲密，别扭的偏了下头，躲了过去。
嗯……
江清雯喝了两口粥，肚子立即咕噜噜响了起来，胃口被暖流所覆盖，舒服了许多。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抬头看着他。
「那个，你不吃吗？」
马海摇头，站在了她的对面，看着天人一般的容颜，病弱掩盖不了丝毫她的美丽，反而多了几分娇美。
「谢谢你。」她由衷的感谢。
「嘿嘿不用，人生病时，都需要陪伴，反正，俺也没事。」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狭长的眼睫毛对着马海眨了几下，江清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情，她的心情很复杂，不希望他为自己付出，不希望自己欠他太多。
「你就当俺是想得到你的奖励，嘿嘿。」
马海看得出她的纠结，以一个两人最没负担的回答说了出去。江清雯一怔，随即淡然一笑，没想到他看起来呆呆傻傻，懂得还挺多。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
「你说，这个病严重吗，咳咳。」
不一会，她放下空碗，似乎有些害怕的问道，眼神闪烁尽是对未知的担忧。一直以来都是在新闻上看到，现在发生在自己身上一下子让她适应不来，心里有种隐隐的担忧。
「不严重，就是一般的感冒发烧，你年轻，检查下，就过去了，而且是不是还不一定，别自己吓自己。」
马海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给她耐心的解释，他感觉的到她的不安。突然门口一阵破门声吓了两人一跳，五六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背上背了个消毒罐，一进院子就仿佛喷农药一般到处消毒。
「俺先藏一下。」
江清雯连忙左右看了看，往衣柜一指随即赶紧戴上了口罩。
刚进屋，直接就进行了全方位的消毒，看到床上坐着的女人时，从面罩中明显看到众人一惊那楚楚可怜的神色带着虚弱激发无穷的保护欲。
「暂时不像是感染者，应该只是急性伤寒感冒，这是药，你先吃着，有恶化记得联系我们。」
做完口试，看着几人在试纸上忙活了一会，她捏着拳头紧张的指甲陷进了肉中。
「好，谢谢。」
心里突然敞亮了许多，还好！
她扭头看了看还在衣柜里的马海。
「那我们走了。」
「好的辛苦了。」
「出来吧。」
眼看着几人走出了院门，江清雯对着衣柜里的人说了一句。衣柜被慢慢打开一个缝隙，只见马海手里拿着一个女人的蕾丝裤和那条那晚被他被撕开的黑色丝袜，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他……
「你给我放回去。」
他竟然……这个色狼！
她脸上一热，分不清是因为发烧还是害羞。
「哦哦。」
马海如拿了烫手山芋一般直接扔了进去。
「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江清雯无情的下达着逐客令，一下子把自己塞进被子里，耳朵却是关注着马海的一举一动，直到听到了一声关门声才算放下心来。脑袋有点难受，来不及乱想什么迷迷糊糊的就进入了梦乡。
「滴答滴答。」
雨水打湿了屋檐，淅沥沥的雨声，夹杂着男人扰人的呼吸声，身上已经不那么酸痛了只是脑袋还是昏昏的，嗓子好了许多，一阵饥饿感让她从睡梦中醒来，竟然不知不觉睡了大半天。
「什么声？」
门外的呼噜声那么明显，下雨声都掩盖不掉。难道他还没走。江清雯疑惑的下了床，双腿还是有些发软，披着衣服打开了院门，只见马海靠在门边鞋子已经被雨水打湿身子蜷缩一团坐在屋门口。
第123章
刚渐停的雨点突然大了起来，淅沥沥的落了下来，敲击在地面上，发出啪啪声响，一声声的回荡在耳畔，老头满是杂乱胡须的脸庞被雨水浸透，看不真切。
房门被打开了一道缝隙，江清雯就这样披着外套顶顶着看着这一切，诧异的眸子逐渐变得有些茫然。
突如其来的愧疚在心底生根发芽，看着眼前这一幕，她莫名的心底一阵不是滋味。
就是这个人，似乎每次自己需要关怀的时候，都是那么恰好的出现在自己身边，即使心如铁石的人也会被隐隐触动吧，况且是江清雯这样本就容易心软的人……
他怎么不回家，在这里赖着做什么，是存心让自己过意不去吗！
睡梦中的马海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时不时嘿嘿嘿的笑了几声，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夸他没心没肺！
忽然，一只脚尖似乎赌气一般用力的踢在他的腿弯处，老头身子猛的一震，用全是水渍的手背抹了抹迷迷糊糊的双眼，抬头望去，看到一双眼睛，清澈见底，看似怒气冲冲，其实那黑黝黝的瞳仁中好像带着丝丝关切，直直的望着自己，让他平缓的心跳不规则的颤动了一下，浑浊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欣喜，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牙齿傻笑了一下打破了两人僵持的氛围……
「不是让你回去吗，还在我这干嘛！」
本来清丽的嗓音因咳嗽而变得有些沙哑，反而带着一些慵懒的魅惑，孱弱的样子看上去格外让人怜惜，可偏偏那语气却是毫不客气，甚至是有着一股子斥责的感觉，但听在马海耳朵里面却是另外一番感受，他好像感觉到了闺女对自己的关心……
他连忙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水渍，膝盖处突然的针刺样的痛感让他老脸狰狞了一下，只是瞬间又恢复如初。
「怎么了？」
她注意到了马海有些不对劲，上下看了看那副矮小的身躯。
「没，没事，俺腿上老毛病了，有点犯，风湿了，不不碍事……」
马海哈着腰揉了揉那条瘸腿的膝盖，强装欢笑。
「你，你还是快回去吧，晚上阴雨你应该着凉了。」
江清雯不知如何慰问他，两人的关系也不是那种亲密关系，这种问候还是让她心里一阵别扭，对着墙壁用手指了指，示意他翻回去。
「俺，俺回不去了……」
「怎么了？」
听到马海的话让她心中不由紧绷起来，两人多次的不清不楚让她再和马海单独相处时总是会不经意的乱想，这次更不例外。
「俺，俺晚上回去，来着，被俺娘撵回来了，说，说你有可能传染给俺，别把她也传染了……」
马海没有说谎，白天时被江清雯不留情的撵回去，翻墙翻一半就被隔壁的张娟拿着掉毛的扫把活生生给撵了回来，现在他是有家不能回。
怎么会有这么失败的母亲，先不说自己有没有事，就是有事，她怎么舍得儿子和一个病人呆在一起的！为了自己就不怕儿子被传染上吗！
也是，那个老太太向来自私，她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对待自己儿子也是这样！
可是……
看着眼前被雨水淋湿冷的不停打着寒战的马海，自己也不能让他住自己家呀！
自己在操心什么！
人家妈都不管，自己是谁，干嘛去管他！
「那你自己想办法吧。」
说完，她立刻关上了门，甚至把门反锁起来，马海看到她如此，讨好的笑容僵在脸上，丑陋的老脸可见的跨了下来，皱作一团，浑浊的目光中仿佛没有了任何生息，本炙热的心随着身体的降温也渐渐冷了下来……
果然……
闺女还是那个闺女，本来，还以为以为她会关心自己，看来刚才确实是自己看错了……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嘲的扯了扯嘴角，看到门口挂着的灯笼，眼神微眯了一下。
屋外大雨倾盆，屋内的人心里却是无比烦躁，她呆呆的坐在温暖的床上，看着雨水成线的屋檐，心里却不似刚才那般决绝，躺在被窝里不停的辗转反侧，想到屋外还有个正在淋雨的人，心里如被蚕茧包裹一样的挣扎……
他是因为自己而这样，反而自己却把他拒之门外，自己是不是有些太无情了好像是个利用过别人就抛弃掉的女人……
可是这是爸妈家呀，让他进来是不是有些……
想起他那犯病的膝盖，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他总是能这样扰乱自己的思绪！
后背屋门开锁声让正瑟瑟发抖的马海突然睁开眼睛，猛的转过头去，与此同时，双开门的房门被再次打开，这一刻即使是三更半夜，看到头顶的江清雯好像看到了黎明的曙光，重燃了他刚被浇灭的希望，他激动的想要站起来，可是膝盖的疼痛让他险些摔倒，几番无果，他只得坐在水泥地上，颤巍巍伸出满是雨水的大手抓住江清雯的手腕。
冰冷的手掌江清雯一愣，低头看到他的手，咬着下唇挣脱了出来：
「我只是看下雨了，不想有人可怜兮兮的在我家门口！」
「闺，闺女俺，俺就知道你心肠好，不会忍心的！」
江清雯没有看他转身走回了房间，听到门口的凌乱，再回头时马海已经挣扎着站了起来，似乎腿上的伤很严重……
其实她本想就这样让他在外屋里避避雨就可以了，可是决定一旦出现，随着马海那一副落汤鸡一般的可怜样，她发现自己的底线也在一次次降低……
哎，自己真是栽到他这里了！
「你等下。」
等她再次从房间出来时，手里多了一套衣服……
原来，她从柜子里找了一件灰色长袖和蓝色大裤衩，看起来有些破旧，她故意找了一套扔了也不可惜的衣服，等自己回去了再给爸爸买一套好了……
如果爸爸知道他衣服给马海穿了……
突然感觉自己很不孝……
可是，也多亏了他……
「谢谢，谢谢……」
马海眼睛冒光的从她手里接过来，原来闺女心里真的有自己！这是他第一次从她这里感觉到被人关心的感觉，虽然她脸上依旧冷冷的……
可是下一秒，他突然反应过来，刚接过来的衣服马上失手掉在了地上！
这，这应该是，江，江山的衣服！
马海对那个男人说不出的恐惧，以至于吓的脸上毫无血色，一副做错事了一样低着头不敢动！
「这么怕？」
江清雯似乎知道他的心思，轻笑了一声，看来父亲确实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
「俺，俺想穿，穿你的衣服……」
江清雯气结！
他想什么呢！
「你穿不穿，不穿就继续冷着！」
「穿，穿……」
马海哆哆嗦嗦不知是冷的还是吓得弯腰捡起来那身衣服，总比湿着强，只是他的衣服而已，没必要这么害怕！
说着就一把脱掉裤子，在两人都没有做好准备时，裤裆里那一坨棍状的东西好似黑葡萄一般悬空猛的晃荡了几下……
「你！！！」
江清雯目光定定的看在那她已经无比熟悉的行器上，反应过来连忙连忙转身跑进房间，耳垂通红，马海也忘了自己没穿四角裤连忙又提了上去！
她透过房门边的一道缝隙，看到马海没有跟过来，才放下心来，她刚才差点吓死了！
他不知道避讳的吗！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就那么换衣服！而且，他怎么连内衣都不穿！
她捂着胸脯，深呼吸了几口，脸色越发的红润，心跳的厉害……
难以想象马海那么瘦弱的身材，竟然长了个那么吓人的东西！可是，他的反应似乎也是无意的，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她自己都没感觉到，从开始的恶心反胃，随着两人一次次的荒诞逐步加深，现在再看到他那东西，脑海中竟不由的想起一幕幕火辣的画面……
马海刚刚他看到江清雯红着脸，捂着胸膛的样子，心里一阵激动。
她，她这是怎么了，是害羞？还是紧张？
一个无心之举看到她的慌乱，加上她关心自己的样子更让他心中的小火苗再次蠢蠢欲动……
闺女，闺女不是，对俺一点感情都没有的……
但是想起她就快要结婚，刚燃起的火苗又被再次熄灭，此时他内心很复杂，不知道该如何和她相处……
她总是这样若即若离，每次当马海已经彻底不抱希望的时候，她总是能适时的在快要消失殆尽的柴火边再加上一把火，让马海继续抱有希望，不上不下的。
或许，俺，俺应该再主动一次……
马海清楚的记得她昨天在自己面前穿着高跟鞋一点点诱惑自己的样子，她那白皙柔软的肌肤在自己手掌中摩擦，让他浑身一震！那种感觉，太美妙了，足以他终身难忘！
她肯定是享受这一切，或许，只是碍于快要结婚了才犹豫不决，按她的性格，就算玩弄自己也没必要这么大胆这样诱惑自己，一定是她在对自己进行着暗示！难道她也在期盼着自己主动吗……
想到这马海激动的腿直打着哆嗦，这可能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如果她结婚了，现在是上天给的机会，如果错过了，自己恐怕真的和她再也没有可以联系的理由了……
也许，母亲说的是对的，自己不应该继续犹豫不前，哪怕真的不行，自己以后也没有遗憾了……
你难道不想摆脱现在的困境吗，如果和闺女长期的扯上关系母亲说的没错，以闺女的人脉自己的外甥女，姐姐，母亲，不说富贵，也能过的比现在好几倍，他沉寂了大半辈子，内心渴望着家人的认可以寻求存在感，他自然的想起了母亲的话……
如何长期扯上关系呢……
好像就只有彻底上了她……
「斯……」
膝盖上突然加重的钝痛打断了他的想法……
如果江清雯知道自己对马海的怜悯让他如此想歪，可能，马海就算在大雨滂沱的屋外躺一宿，她也不会让他进屋，让两人的关系有了新的导火索，以至于最后被迫失身……
一切好像都在遵循着原有的轨道前进，谁也无法脱离……
「咚咚咚……」
江清雯正帮马海找着褥子，想找一个旧一点的，大不了他用完扔了就好，她不可能让爸妈用马海用过的褥子和被，可是找了半天，都是几乎崭新的洗的干干净净叠放在柜子中，这让她左右为难。
「怎么了？」
她重新开门，仿佛刚才一切都不曾发生，一脸淡然……
「外，外面冷，俺俺想住你，这屋……」
父亲的衣服在马海身上整整大了一圈，马海的小骨架完全撑不起来衣服，肩线滑下去了大半，袖口已经盖住了双手，和小孩偷穿了大人衣服一样，大裤衩露出满是卷毛的罗圈腿，右膝一处明晃晃的刀疤有些吓人，光着宽厚扁平的脚板，猥琐的样子让她皱眉……
似乎怕她看出自己的意图，一直耷拉着脑袋，用一圈没头发的秃顶对着头上的她……
他……
他说什么？！
「你做梦吧？给你！在外屋自己铺个褥子凑合一晚上，明天，你就给我回去！」
说着，她一把将怀里抱着的被子塞到马海怀里就要把门关上，却被马海伸出脚把门卡住。
「你要干什么！？」
他突然的举动在无人的夜晚让她无比警惕，毕竟，他之前总是粗鲁又没有商量的动作让她记忆犹新，好不容易反转了两人的关系，难道他又想……
手上关门的力道加重了一些，一双无波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俺，俺腿疼，怕，怕冷，俺就进屋打个地铺，肯定不，不打扰你……」
说着，马海指了指屋里的电暖器，一开门迎面而来的暖意和外面仿佛是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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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去，那玩意说不清有什么后遗症，你都五十多了，妈不能让你冒险。再说人家工作人员一会就到了，你去干啥。」
张娟一巴掌拍在儿子肩膀上，这下子可真疼了。
「俺就要去。」
马海一直没舍得和母亲用力气，随着他发力一推，张娟一下子摔了个屁股蹲，坐在地上撒起泼来。
「你妈我还想多活几年，本来就肺不好，你要去就别回来。」
张娟披头散发的双手一下下拍着满是黄土的地面，大声吼道，一张老脸因为愤怒涨得通红。
而马海似乎没听到一样，跑到墙边一溜烟就翻了过去。
「这死孩子，不让人活了。」
……
「你来干嘛，离我远点。」
江清雯在大门口把门外的一切听的清清楚楚，当然包括张娟那撕心裂肺的吼叫，她本打算回屋，看到一个黑影从隔壁跳了过来，眼底还是有着止不住的动容，脸上却是冷若冰霜，毫无血色的嘴唇透露着她的虚弱随着一阵微风吹过，她如同纸片人一般晃荡了一下，看的马海心里一紧。
没有理会她的排斥，眼看着他瘸腿的身影朝自己跑来，第一次没有了害怕，她身后就是铁门，退无可退，连忙捂住了口鼻。
「你别过来。」
「俺，俺说过的，俺会陪着你。」
马海气喘吁吁的跑到她身前，咧着大嘴不知害怕的憨笑个不停。不知怎么，看到他这个样子，眼睛突然有点模糊。不止一次了，他总是这样。
「你现在，马上回去，呀你。」
她故作强硬，但刚一开口，马海一个背身不等她反应把自己背在了背上，这一刻她有了一种把脸埋在他背上的冲动，记忆一下子想起来父亲的画面。
「好了，你现在走吧。」
马海把她轻轻放在床上，扭身快步走了出去，江清雯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突然心里空落落的。直到厨房里灶台被打开火，刚才落空的心房瞬间被填满。
「闺女吃饭了。」
不一会，马海端进来了一碗小米粥和两个鸡蛋，看到她嘴唇干的有些暴皮，他心疼不已，赶紧拿了湿毛巾想要给她擦了擦嘴角。江清雯显然不适应这种亲密，别扭的偏了下头，躲了过去。
嗯……
江清雯喝了两口粥，肚子立即咕噜噜响了起来，胃口被暖流所覆盖，舒服了许多。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抬头看着他。
「那个，你不吃吗？」
马海摇头，站在了她的对面，看着天人一般的容颜，病弱掩盖不了丝毫她的美丽，反而多了几分娇美。
「谢谢你。」她由衷的感谢。
「嘿嘿不用，人生病时，都需要陪伴，反正，俺也没事。」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狭长的眼睫毛对着马海眨了几下，江清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情，她的心情很复杂，不希望他为自己付出，不希望自己欠他太多。
「你就当俺是想得到你的奖励，嘿嘿。」
马海看得出她的纠结，以一个两人最没负担的回答说了出去。江清雯一怔，随即淡然一笑，没想到他看起来呆呆傻傻，懂得还挺多。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
「你说，这个病严重吗，咳咳。」
不一会，她放下空碗，似乎有些害怕的问道，眼神闪烁尽是对未知的担忧。一直以来都是在新闻上看到，现在发生在自己身上一下子让她适应不来，心里有种隐隐的担忧。
「不严重，就是一般的感冒发烧，你年轻，检查下，就过去了，而且是不是还不一定，别自己吓自己。」
马海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给她耐心的解释，他感觉的到她的不安。突然门口一阵破门声吓了两人一跳，五六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背上背了个消毒罐，一进院子就仿佛喷农药一般到处消毒。
「俺先藏一下。」
江清雯连忙左右看了看，往衣柜一指随即赶紧戴上了口罩。
刚进屋，直接就进行了全方位的消毒，看到床上坐着的女人时，从面罩中明显看到众人一惊那楚楚可怜的神色带着虚弱激发无穷的保护欲。
「暂时不像是感染者，应该只是急性伤寒感冒，这是药，你先吃着，有恶化记得联系我们。」
做完口试，看着几人在试纸上忙活了一会，她捏着拳头紧张的指甲陷进了肉中。
「好，谢谢。」
心里突然敞亮了许多，还好！
她扭头看了看还在衣柜里的马海。
「那我们走了。」
「好的辛苦了。」
「出来吧。」
眼看着几人走出了院门，江清雯对着衣柜里的人说了一句。衣柜被慢慢打开一个缝隙，只见马海手里拿着一个女人的蕾丝裤和那条那晚被他被撕开的黑色丝袜，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他……
「你给我放回去。」
他竟然……这个色狼！
她脸上一热，分不清是因为发烧还是害羞。
「哦哦。」
马海如拿了烫手山芋一般直接扔了进去。
「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江清雯无情的下达着逐客令，一下子把自己塞进被子里，耳朵却是关注着马海的一举一动，直到听到了一声关门声才算放下心来。脑袋有点难受，来不及乱想什么迷迷糊糊的就进入了梦乡。
「滴答滴答。」
雨水打湿了屋檐，淅沥沥的雨声，夹杂着男人扰人的呼吸声，身上已经不那么酸痛了只是脑袋还是昏昏的，嗓子好了许多，一阵饥饿感让她从睡梦中醒来，竟然不知不觉睡了大半天。
「什么声？」
门外的呼噜声那么明显，下雨声都掩盖不掉。难道他还没走。江清雯疑惑的下了床，双腿还是有些发软，披着衣服打开了院门，只见马海靠在门边鞋子已经被雨水打湿身子蜷缩一团坐在屋门口。
第123章
刚渐停的雨点突然大了起来，淅沥沥的落了下来，敲击在地面上，发出啪啪声响，一声声的回荡在耳畔，老头满是杂乱胡须的脸庞被雨水浸透，看不真切。
房门被打开了一道缝隙，江清雯就这样披着外套顶顶着看着这一切，诧异的眸子逐渐变得有些茫然。
突如其来的愧疚在心底生根发芽，看着眼前这一幕，她莫名的心底一阵不是滋味。
就是这个人，似乎每次自己需要关怀的时候，都是那么恰好的出现在自己身边，即使心如铁石的人也会被隐隐触动吧，况且是江清雯这样本就容易心软的人……
他怎么不回家，在这里赖着做什么，是存心让自己过意不去吗！
睡梦中的马海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时不时嘿嘿嘿的笑了几声，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夸他没心没肺！
忽然，一只脚尖似乎赌气一般用力的踢在他的腿弯处，老头身子猛的一震，用全是水渍的手背抹了抹迷迷糊糊的双眼，抬头望去，看到一双眼睛，清澈见底，看似怒气冲冲，其实那黑黝黝的瞳仁中好像带着丝丝关切，直直的望着自己，让他平缓的心跳不规则的颤动了一下，浑浊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欣喜，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牙齿傻笑了一下打破了两人僵持的氛围……
「不是让你回去吗，还在我这干嘛！」
本来清丽的嗓音因咳嗽而变得有些沙哑，反而带着一些慵懒的魅惑，孱弱的样子看上去格外让人怜惜，可偏偏那语气却是毫不客气，甚至是有着一股子斥责的感觉，但听在马海耳朵里面却是另外一番感受，他好像感觉到了闺女对自己的关心……
他连忙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水渍，膝盖处突然的针刺样的痛感让他老脸狰狞了一下，只是瞬间又恢复如初。
「怎么了？」
她注意到了马海有些不对劲，上下看了看那副矮小的身躯。
「没，没事，俺腿上老毛病了，有点犯，风湿了，不不碍事……」
马海哈着腰揉了揉那条瘸腿的膝盖，强装欢笑。
「你，你还是快回去吧，晚上阴雨你应该着凉了。」
江清雯不知如何慰问他，两人的关系也不是那种亲密关系，这种问候还是让她心里一阵别扭，对着墙壁用手指了指，示意他翻回去。
「俺，俺回不去了……」
「怎么了？」
听到马海的话让她心中不由紧绷起来，两人多次的不清不楚让她再和马海单独相处时总是会不经意的乱想，这次更不例外。
「俺，俺晚上回去，来着，被俺娘撵回来了，说，说你有可能传染给俺，别把她也传染了……」
马海没有说谎，白天时被江清雯不留情的撵回去，翻墙翻一半就被隔壁的张娟拿着掉毛的扫把活生生给撵了回来，现在他是有家不能回。
怎么会有这么失败的母亲，先不说自己有没有事，就是有事，她怎么舍得儿子和一个病人呆在一起的！为了自己就不怕儿子被传染上吗！
也是，那个老太太向来自私，她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对待自己儿子也是这样！
可是……
看着眼前被雨水淋湿冷的不停打着寒战的马海，自己也不能让他住自己家呀！
自己在操心什么！
人家妈都不管，自己是谁，干嘛去管他！
「那你自己想办法吧。」
说完，她立刻关上了门，甚至把门反锁起来，马海看到她如此，讨好的笑容僵在脸上，丑陋的老脸可见的跨了下来，皱作一团，浑浊的目光中仿佛没有了任何生息，本炙热的心随着身体的降温也渐渐冷了下来……
果然……
闺女还是那个闺女，本来，还以为以为她会关心自己，看来刚才确实是自己看错了……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嘲的扯了扯嘴角，看到门口挂着的灯笼，眼神微眯了一下。
屋外大雨倾盆，屋内的人心里却是无比烦躁，她呆呆的坐在温暖的床上，看着雨水成线的屋檐，心里却不似刚才那般决绝，躺在被窝里不停的辗转反侧，想到屋外还有个正在淋雨的人，心里如被蚕茧包裹一样的挣扎……
他是因为自己而这样，反而自己却把他拒之门外，自己是不是有些太无情了好像是个利用过别人就抛弃掉的女人……
可是这是爸妈家呀，让他进来是不是有些……
想起他那犯病的膝盖，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他总是能这样扰乱自己的思绪！
后背屋门开锁声让正瑟瑟发抖的马海突然睁开眼睛，猛的转过头去，与此同时，双开门的房门被再次打开，这一刻即使是三更半夜，看到头顶的江清雯好像看到了黎明的曙光，重燃了他刚被浇灭的希望，他激动的想要站起来，可是膝盖的疼痛让他险些摔倒，几番无果，他只得坐在水泥地上，颤巍巍伸出满是雨水的大手抓住江清雯的手腕。
冰冷的手掌江清雯一愣，低头看到他的手，咬着下唇挣脱了出来：
「我只是看下雨了，不想有人可怜兮兮的在我家门口！」
「闺，闺女俺，俺就知道你心肠好，不会忍心的！」
江清雯没有看他转身走回了房间，听到门口的凌乱，再回头时马海已经挣扎着站了起来，似乎腿上的伤很严重……
其实她本想就这样让他在外屋里避避雨就可以了，可是决定一旦出现，随着马海那一副落汤鸡一般的可怜样，她发现自己的底线也在一次次降低……
哎，自己真是栽到他这里了！
「你等下。」
等她再次从房间出来时，手里多了一套衣服……
原来，她从柜子里找了一件灰色长袖和蓝色大裤衩，看起来有些破旧，她故意找了一套扔了也不可惜的衣服，等自己回去了再给爸爸买一套好了……
如果爸爸知道他衣服给马海穿了……
突然感觉自己很不孝……
可是，也多亏了他……
「谢谢，谢谢……」
马海眼睛冒光的从她手里接过来，原来闺女心里真的有自己！这是他第一次从她这里感觉到被人关心的感觉，虽然她脸上依旧冷冷的……
可是下一秒，他突然反应过来，刚接过来的衣服马上失手掉在了地上！
这，这应该是，江，江山的衣服！
马海对那个男人说不出的恐惧，以至于吓的脸上毫无血色，一副做错事了一样低着头不敢动！
「这么怕？」
江清雯似乎知道他的心思，轻笑了一声，看来父亲确实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
「俺，俺想穿，穿你的衣服……」
江清雯气结！
他想什么呢！
「你穿不穿，不穿就继续冷着！」
「穿，穿……」
马海哆哆嗦嗦不知是冷的还是吓得弯腰捡起来那身衣服，总比湿着强，只是他的衣服而已，没必要这么害怕！
说着就一把脱掉裤子，在两人都没有做好准备时，裤裆里那一坨棍状的东西好似黑葡萄一般悬空猛的晃荡了几下……
「你！！！」
江清雯目光定定的看在那她已经无比熟悉的行器上，反应过来连忙连忙转身跑进房间，耳垂通红，马海也忘了自己没穿四角裤连忙又提了上去！
她透过房门边的一道缝隙，看到马海没有跟过来，才放下心来，她刚才差点吓死了！
他不知道避讳的吗！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就那么换衣服！而且，他怎么连内衣都不穿！
她捂着胸脯，深呼吸了几口，脸色越发的红润，心跳的厉害……
难以想象马海那么瘦弱的身材，竟然长了个那么吓人的东西！可是，他的反应似乎也是无意的，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她自己都没感觉到，从开始的恶心反胃，随着两人一次次的荒诞逐步加深，现在再看到他那东西，脑海中竟不由的想起一幕幕火辣的画面……
马海刚刚他看到江清雯红着脸，捂着胸膛的样子，心里一阵激动。
她，她这是怎么了，是害羞？还是紧张？
一个无心之举看到她的慌乱，加上她关心自己的样子更让他心中的小火苗再次蠢蠢欲动……
闺女，闺女不是，对俺一点感情都没有的……
但是想起她就快要结婚，刚燃起的火苗又被再次熄灭，此时他内心很复杂，不知道该如何和她相处……
她总是这样若即若离，每次当马海已经彻底不抱希望的时候，她总是能适时的在快要消失殆尽的柴火边再加上一把火，让马海继续抱有希望，不上不下的。
或许，俺，俺应该再主动一次……
马海清楚的记得她昨天在自己面前穿着高跟鞋一点点诱惑自己的样子，她那白皙柔软的肌肤在自己手掌中摩擦，让他浑身一震！那种感觉，太美妙了，足以他终身难忘！
她肯定是享受这一切，或许，只是碍于快要结婚了才犹豫不决，按她的性格，就算玩弄自己也没必要这么大胆这样诱惑自己，一定是她在对自己进行着暗示！难道她也在期盼着自己主动吗……
想到这马海激动的腿直打着哆嗦，这可能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如果她结婚了，现在是上天给的机会，如果错过了，自己恐怕真的和她再也没有可以联系的理由了……
也许，母亲说的是对的，自己不应该继续犹豫不前，哪怕真的不行，自己以后也没有遗憾了……
你难道不想摆脱现在的困境吗，如果和闺女长期的扯上关系母亲说的没错，以闺女的人脉自己的外甥女，姐姐，母亲，不说富贵，也能过的比现在好几倍，他沉寂了大半辈子，内心渴望着家人的认可以寻求存在感，他自然的想起了母亲的话……
如何长期扯上关系呢……
好像就只有彻底上了她……
「斯……」
膝盖上突然加重的钝痛打断了他的想法……
如果江清雯知道自己对马海的怜悯让他如此想歪，可能，马海就算在大雨滂沱的屋外躺一宿，她也不会让他进屋，让两人的关系有了新的导火索，以至于最后被迫失身……
一切好像都在遵循着原有的轨道前进，谁也无法脱离……
「咚咚咚……」
江清雯正帮马海找着褥子，想找一个旧一点的，大不了他用完扔了就好，她不可能让爸妈用马海用过的褥子和被，可是找了半天，都是几乎崭新的洗的干干净净叠放在柜子中，这让她左右为难。
「怎么了？」
她重新开门，仿佛刚才一切都不曾发生，一脸淡然……
「外，外面冷，俺俺想住你，这屋……」
父亲的衣服在马海身上整整大了一圈，马海的小骨架完全撑不起来衣服，肩线滑下去了大半，袖口已经盖住了双手，和小孩偷穿了大人衣服一样，大裤衩露出满是卷毛的罗圈腿，右膝一处明晃晃的刀疤有些吓人，光着宽厚扁平的脚板，猥琐的样子让她皱眉……
似乎怕她看出自己的意图，一直耷拉着脑袋，用一圈没头发的秃顶对着头上的她……
他……
他说什么？！
「你做梦吧？给你！在外屋自己铺个褥子凑合一晚上，明天，你就给我回去！」
说着，她一把将怀里抱着的被子塞到马海怀里就要把门关上，却被马海伸出脚把门卡住。
「你要干什么！？」
他突然的举动在无人的夜晚让她无比警惕，毕竟，他之前总是粗鲁又没有商量的动作让她记忆犹新，好不容易反转了两人的关系，难道他又想……
手上关门的力道加重了一些，一双无波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俺，俺腿疼，怕，怕冷，俺就进屋打个地铺，肯定不，不打扰你……」
说着，马海指了指屋里的电暖器，一开门迎面而来的暖意和外面仿佛是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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