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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8-06
不,不能再指望从她口中得到什么了。
她已经……彻底封闭了自己。
柳依依压下心中的叹息,脸上重新换上温柔的、带着自责的表情,轻轻抚摸着何薇薇的手背:
“傻孩子,心里苦就跟娘说啊……都怪娘没本事,护不住你……”
她声音哽咽,眼眶泛红,情真意切。
然后,她极其自然地将话题转向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宝宝乖不乖?有没有踢你?让娘听听,外婆来了……”
她俯下身,将耳朵轻轻贴在何薇薇的小腹上。
这个动作可以让她更近距离地观察女儿细微的反应,也可以不动声色地倾听周围的动静。
腹中的胎儿似乎动了一下,隔着衣料传来极其微弱的悸动。
柳依依的心,在那一刻,极其罕见地、不受控制地柔软了一下。
不论是她的外孙还是外孙女,这都是薇薇身上唯一的……活气了。
但这份柔软很快便被更强大的理智覆盖。
她直起身,状似无意地提起:“娘这次来,看相府守卫似乎比往日森严了不少,可是朝中有什么变故?相爷近来可好?”
“他老人家位高权重,可千万别累坏了身子,也别……影响到你们才好。”
她小心翼翼地措辞,将对周彦和朝局的刺探,隐藏在对女儿安危的担忧之下。
何薇薇的眼神依旧空茫。
相爷?朝局?
那些遥远而模糊的词语,在她早已破碎的世界里,激不起任何回响。
柳依依仔细观察着,没有捕捉到任何有效的信息。
她明白了,关于周彦的核心动向,绝不可能再从女儿这里探知分毫。
她心中最后一点利用女儿直接获取情报的念头彻底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隐晦也更加悲哀的认知:
或许,薇薇现在最大的“价值”,就是作为一个“存在”,让她柳依依有理由频繁出入相府,亲自观察和接触其他人。
她不再追问那些敏感的话题,转而聊起了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家常,声音轻柔,如同哄睡一般。
“对了,听说那个明若雪……近来倒是常在公子身边走动?还生了个两岁大的女儿?”
她看似随意地提起,语气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不平”,“薇薇你才是正室主母,可不能让她越过了你去。”
当“明若雪”这个名字被提及,柳依依敏锐地捕捉到,何薇薇那一直如同死水般平静的睫毛,极其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握着被角的手指,也下意识地收紧了。
虽然依旧没有言语,但这细微的反应,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柳依依心中了然。
她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如同一个真正关心女儿的母亲那样,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天华剑宗的“近况”。
仔细询问何薇薇的饮食起居,甚至亲自看着她喝下了汤药。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母性的温柔,每一个眼神都饱含着“担忧”,但她的内心深处,却始终保持着冰冷的清醒,将所有的观察和推断一一记下。
一个时辰后,柳依依“恋恋不舍”地起身告辞。
“薇薇,娘过些时日再来看你。你……要好好保重自己,为了……为了孩子。”
她最后叮嘱道,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不舍”。
……
而就在此时,相府内院的一条抄手游廊下。
周珣恰好从另一处处理完事务回转,远远地看到了柳依依从静心苑方向走出来。
他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身体半隐在廊柱的阴影里,目光带着几分审视,落在了那个正缓步离去的背影上。
柳依依的仪态无可挑剔,步履间带着宗门女眷特有的端庄,脸上那尚未完全散去的“愁容”和眉宇间那恰到好处的“担忧”。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个为女儿心碎神伤的慈母。
然而,周珣看着,却没来由地感到一阵……说不出的违和感。
虚伪。
这个词极其突兀地跳进了他的脑海。
他皱了皱眉,对自己这个念头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他记得,当初在何薇薇“出事”之后,这位丈母娘可是表现得“深明大义”,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是“默许”甚至“促成”了这桩婚事的。
那时,他甚至觉得,这位柳夫人是个看得清形势、懂得取舍的“聪明人”,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可现在……看着她那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他却总觉得像是在看一出精心排演的戏。
那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精明和冷静,与脸上那过分饱满的“悲伤”形成了某种刺眼的反差。
真是讽刺。
周珣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冷笑。
第316-322章:辩心
北境的风雪终究被甩在了身后。
自断风山一役又过一月,塞外的凛冽渐渐被江南的温润取代。
陈卓与凌楚妃并未在北羌事了后立刻动身,而是留在北境营地,又仔细调养了一个月。
得益于《启天诀》的玄妙和凌楚妃不计代价的“圣莲濯”本源滋养,陈卓那几乎濒死的重伤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
虽然距离巅峰状态尚有一段距离,内腑深处厉寒川那阴损剑意留下的隐患也非一日之功可除,但至少行动无碍,真元也恢复了七八成。
更重要的是,心境在经历了那场生死考验和雪夜定情后,变得前所未有的沉稳和坚定。
凌楚妃的状态也好了许多。
白日厉寒川留下的伤势和寒毒,在《圣莲濯》的自行运转下逐渐化解,只是那次为了救陈卓而过度透支本源,让她偶尔还会感到一阵虚弱,脸色也比往日略显苍白。
二人深知,无论是陈卓体内未清的隐患,还是凌楚妃暂时的虚弱,都需要时间静养。
然而黄彩婷的婚期将近,江南道鱼龙混杂,远比北境单纯的军事对峙要复杂得多,危机四伏。
出于谨慎,也出于对陈卓安危的考量,凌楚妃在出发前,便已通过天策府的秘密渠道传讯回天都,从府中抽调了已经有过多次合作、绝对可靠的神念境供奉——柳元,先行一步抵达江南接应。
有这位经验丰富、实力强横的前辈暗中守护,此行当可确保万无一失。
于是,在距离黄彩婷大婚尚有半个多月的某个烟雨蒙蒙的初春时节,陈卓与凌楚妃,以及隐于暗处的柳元,终于踏入了这片不同于北境酷寒、却弥漫着另一种湿润而暧昧气息的江南水乡。
江南道的临江城,烟雨阁附近那家名为“听雨轩”的茶楼,二楼雅间,凭栏可观街景。
窗外,细雨霏霏,如烟似雾,将青石板路和往来行人的油纸伞都笼罩在一片湿润的朦胧之中。
雨打芭蕉,淅淅沥沥,伴随着远处隐约传来的丝竹声,勾勒出江南独有的婉约与缠绵。
雅间内,檀香清渺,茶气升腾,四壁悬挂着些许名人字画,布置得清雅脱俗。
陈卓与凌楚妃相对而坐,静待故人。
陈卓一袭月白长衫,洗去了北境的征尘与杀伐气,更添了几分温润如玉的书卷气。
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望向窗外迷蒙雨景时,依旧沉淀着经历过生死考验后的平静与锐利。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茶杯,心绪如这窗外的烟雨,有些飘忽,却不再似从前那般为旧事所困。
凌楚妃则选了一件湖蓝色的素雅衣裙,外罩绣着淡雅兰草的白色披帛。
病后的苍白尚未完全褪去,却如同上好的宣纸遇到了水墨,反而衬得她眉目如画,清丽中透出一种惊心动魄的脆弱美感。
她安静地品着茶,姿态从容,眼波流转间,偶尔落在陈卓身上,便会漾开一抹旁人难以察觉的、只属于他的温柔浅笑。
雪夜定情,心意相通,两人之间无需过多言语,一个眼神交汇,便胜过千言万语。
雅间的门被轻轻叩响,茶博士引着两人走了进来。
陈卓与凌楚妃同时抬眸。
黄彩婷走在前面,身旁是略微落后半步、小心搀扶着她的徐文然。
甫一照面,陈卓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在她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她变了。
若说上次在熙平郡城主府前相见,她还带着几分被迫承欢后的憔悴与疏离,那么今日的她,竟像是雨后初绽的花朵,容光焕发,气色较之当初在天都时,甚至还要更胜几分。
她穿着一身藕荷色的锦缎长裙,勾勒出因怀孕而愈发丰腴饱满的身段,那微微隆起的小腹在宽松的衣衫下已十分明显,却并未显得臃肿,反而增添了一种成熟妇人特有的柔媚风韵。
她的肌肤莹润白皙,仿佛能掐出水来,脸颊带着健康的红晕。
那双总是带着几分聪慧与清冷的眼眸,此刻也似乎水润了许多,顾盼之间,竟隐隐流淌着一丝……令人心悸的媚意。
正如那好事者排出的“胭脂榜”所言,自天都归来,她的姿色,竟真的更胜往昔,风华再攀新峰。
只是……这份外在的“盛放”,
却似乎难以掩盖她眉宇间那一抹极淡、却挥之不去的沉静与认命。
那双水润的眸子深处,缺少了昔日那份灵动的光彩,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霭。
徐文然着一身锦衣华服,只是少了许多轻佻的配饰,显得“稳重”了些。
他脸上挂着春风得意的笑容,扶着黄彩婷的动作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的珍视,看向她的眼神中,也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某种因拥有了“胭脂榜美人”而产生的自得。
“陈老弟,凌郡主,让二位久等了,罪过罪过!”
徐文然朗声笑道,拱手行礼,目光在凌楚妃身上惊艳地一顿,随即落在陈卓身上,带着几分复杂的热络。
黄彩婷也跟着微微福身,声音轻柔:“陈公子,郡主。”
她的目光与陈卓的视线短暂相触,如同被烫到一般,飞快地移开,转而看向凌楚妃,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
或许是连她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对那份清冷从容背后力量的羡慕。
“徐兄,黄姑娘,不必客气,请坐。”
陈卓起身回礼,声音平和,目光在黄彩婷那明显隆起的小腹和她焕发的容光上停留了一瞬,心中并无波澜,只剩下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造化弄人,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
凌楚妃则安然端坐,微笑着颔首:“二位请坐。”
她坦然接受着黄彩婷的打量,目光平静地掠过徐文然脸上那过于外露的得意,心中自有判断。
四人重新落座,茶博士奉上新的茶水点心后便悄然退下。
雅间内一时陷入了某种微妙的沉默。
还是徐文然先开了口,他拿起茶壶,殷勤地为陈卓和凌楚妃添茶,笑着打破僵局:
“说起来,江南这几日总是阴雨连绵,倒是滋养人得很。”
“彩婷最近气色是越来越好了,连那什么劳什子胭脂榜都把她排了进去,虽是榜末,倒也算给我徐某人长脸了,哈哈!”
他这话看似是闲聊,实则是在不动声色地炫耀黄彩婷的美貌,也是在强调她是“他徐某人”的女人。
黄彩婷听他提及胭脂榜,脸颊微不可察地泛起一丝红晕,端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胡说什么呢?不过是些无聊人的戏言罢了,当不得真。”
语气虽是斥责,却并不严厉,反而带着几分被恭维后的娇嗔。
陈卓安静地听着,并未接话。
他想起了在天都时,黄彩婷寄来的信,信中对他的依赖和期盼还历历在目,可如今……她似乎已经适应了新的身份,甚至……开始享受这份由他人带来的“荣光”?
他心中并无酸涩,只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怅然。
凌楚妃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目光在黄彩婷那飞上红霞的脸颊和徐文然得意的表情上转了一圈,轻声道:
“黄姑娘天生丽质,得此赞誉也是实至名归。徐公子好福气。”
她的话语既称赞了黄彩婷,也点明了徐文然的“幸运”,语气温和却又带着一种上位者的从容,让徐文然那点炫耀的心思无形中被压了下去。
徐文然干笑两声,连忙将话题转向陈卓:
“说起来,陈老弟才是真正让人佩服!北境力挽狂澜,连罗浮剑派的高手都败在你手上,这等功绩,真是羡煞旁人!什么时候也传授兄弟几招?”
陈卓神色平淡道:“侥幸而已。徐兄过誉了。”
他不想在北境的话题上多做纠缠,那段经历对他而言,并非荣耀。
“陈卓此行只是为国尽忠,谈不上什么功绩。”
凌楚妃再次自然地接过话头,将陈卓与自己并列,“倒是二位的婚礼在即,乃是人生大事,我与陈卓此番前来,便是真心实意送上祝福。”
她再次强调“我与陈卓”,话语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亲密。
黄彩婷端着茶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听着凌楚妃的话,尤其是那句自然的“我与陈卓”,心头那丝微弱的涟漪再次泛起,但很快就被她强行压下。
她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近乎完美的、端庄的笑容:“多谢郡主和陈公子美意。届时定要请二位多喝几杯喜酒。”
徐文然见状,也连忙附和,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婚礼的筹备多么盛大,邀请了多少江南名流,烟雨阁为此投入了多少心血,言语间极力彰显自己的财力和对这场婚事的“重视”。
陈卓和凌楚妃耐心地听着,偶尔点头,却很少插话。
陈卓看着眼前这对“准夫妇”。
徐文然的殷勤体贴中,始终带着一种精明的算计和对“所有物”的看管意味。
而黄彩婷,她的平静和顺从之下,似乎隐藏着更深的疲惫和空洞。
那份外在的“容光焕发”,更像是……一种用尽全力维持的体面,或者是孕期带来的生理变化,而非发自内心的喜悦。
她或许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甚至在与徐文然的日常相处中产生了一丝扭曲的依赖或习惯,但那应该不是幸福。
陈卓心中那最后一丝关于过去的牵绊,彻底断了。
他不再为她感到难过或不平,只希望她……
未来能真的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安宁,无论是以何种方式。
凌楚妃则看得更透彻。
她从黄彩婷那努力维持的平静笑容下,看到了深深的无奈和被压抑的聪慧。
这个女子,远比她表现出来的要复杂。
而徐文然,在她眼中不过是个跳梁小丑,只是他此刻恰好是黄彩婷名义上的“归宿”。
她更关注的是,这场联姻背后,烟雨阁和江南道的势力,将会对未来的局势产生何种影响。
一盏茶的时间,在各怀心事中悄然流逝。
最终,还是徐文然先起身告辞:“陈老弟,郡主,今日相谈甚欢,只是彩婷身子重,不宜久坐,我们便先回去了。婚礼当日,定当恭候二位大驾。”
“好,徐兄慢走。”陈卓起身相送。
黄彩婷也缓缓站起,对着凌楚妃和陈卓再次屈膝一礼,声音轻柔道:“那……彩婷告辞。”
“黄姑娘保重。”凌楚妃微笑道。
徐文然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黄彩婷,两人并肩离去。
那背影,一个意气风发,一个步履沉静,看起来竟也有几分“登对”。
陈卓目送他们消失在楼梯口,收回目光时,恰好对上凌楚妃看过来的眼神。
那眼神清澈如水,带着一丝了然和询问。
陈卓心中释然,对着她微微一笑。无需言语,她懂他。
凌楚妃也回以一笑,走上前,自然而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就像在熙平郡时那样,却又多了几分雪夜定情后的亲昵与坦然。
“走吧,”
她轻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听了半天别人家的喜事,我倒是有些饿了,不知这临江城,有什么好吃的?”
陈卓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柔软和暖意,心中的最后一点阴霾也彻底散去。
他反手轻轻握住她的手,笑道:“好,我们去找找看。”
……
雨后的临江城,空气清新得如同被洗过一般,带着湿润的泥土和淡淡的水汽芬芳。
青石板路面倒映着天光,两侧粉墙黛瓦的屋檐下,偶有水珠滴落,溅起细小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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